第(1/3)页 这段日子安儿与敏若“疯”得京城上下人尽皆知, 如今永寿宫一脉明摆着是只求大格格能活,旁的事都不顾忌在意。 真正盼望芽芽好的人有, 说闲话看热闹的人也有, 但无论是哪一批人,对于安儿如此干脆地答应了上门的那坤道的条件,和永寿宫里立刻着手为大格格准备道袍的动作, 都没有半点意外。 ——毕竟这娘俩这么多年就没按常理出过牌。 而且扪心自问,自己的骨肉到了如此地步,若是出了家便能保孩子活下来,有几个会不情愿呢? 就是康熙自己,若真到那一步,他也不可能对最后一条法子置若不闻。 ——都说帝王凉薄, 可再凉薄,自己的骨肉总不能半分都不在意。 所以对安儿这个决定, 他并没多什么, 只在第四日忽然有人来报敦亲王府大格格醒了时惊了一下, 道:“那女道还真有两分本事。” 梁九功在旁凑趣笑道:“毓贵妃、敦亲王和福晋这会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呢。” “留住了一条命,他们是该高兴。”康熙心里也松了口气,虽说没多在意吧,但到了这个岁数, 总是不想听到关于晚辈的报丧声。 他交代道:“吩咐太医院好生配合那道士用药治疗——人家能把安儿家老大救回来,就说明本事不一般,何况又是方外之人, 应该尊重两分。朕倒是也想见一见她了……” 梁九功道:“皇上想见个人还不简单, 直接召她入宫便是。” 康熙轻轻按住自己的右手, 垂眸思忖着, 没说什么。 消息传到后宫时敏若正在院子里装模作样地捻珠子祈福——她都如此忍辱负重了, 再不让看到的人更多一些,岂不亏本? 于是虽然天还尚未完全转暖,敏若还是非常顽强地披着斗篷在院里捻珠子诵经。 这台戏,但凡少一位观众看到,都对不起她一条咸鱼大把年纪还要翻身起来,如此兢兢业业地奋战。 阿娜日她们几人这段日子都时常待在敏若这,一是若是宫外有信,在永寿宫听到的一定是第一手消息,二则是敏若最近的状态实在吓人,虽然书芳和黛澜都猜出其中必定有些猫腻,阿娜日也凭直觉感觉有些不对,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。 于是消息传来的时候三人都在,听到消息俱都惊喜极了,阿娜日拉住敏若的手直道:“快别念了,快别念了,芽芽醒了!芽芽醒了!” 敏若似是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,泄了力坐在那,满面是笑,又明显心有余悸,还不安地问:“真是大格格醒了?” 冬葵满脸带笑地答:“是,咱们大格格醒了!大格格一醒,王爷赶忙就打发人入宫来报信,奴才绝不敢有半句假话!” “赏,都赏!”敏若欣喜若狂地吩咐:“传信的给头等红封!王府里,所有芽芽近身侍候的拿双份!咱们宫里上上下下这段日子跟着担惊受怕,也都赏!——可是那位仙姑医治得的?” 她这副模样浑然天成,就是一个为孙女活下来了而欢喜的祖母形象,哪怕是稍微知道些内情的黛澜都险些被她的情绪感染了,回过神后内心不禁有几分感慨,又在敏若目光扫去时配合地露出两分惊喜之色。 敦亲王府大格格被十三爷引荐的那个道长医醒了的消息很快在宫中、京里传遍,一时各处惊的惊、喜的喜,也不免有人对那位守静道长生出好奇之心,想要结交一番。 ——在她来到之前,敦亲王府这位大格格已是药石无医几乎是大家默认的了,毕竟多少太医、名医都束手无策,据说只靠参汤吊着命呢。 而宫里这段日子又大把大把的人参赐下,果毅公府也大张旗鼓地换买野山参,更加证实了这种说法。 守静能将一个在众人的认知里几乎已经 是死人了的人救回来,本事不可谓不大。谁没有个生病的时候,都想结交结交这高明有神通的大夫。 康熙本来预备寻机召见守静,然而芽芽的转醒当日,守静竟然就对安儿辞行了,道她此行事务已尽,不应再流连尘世,要回山继续清修去了。 而后没等安儿挽留,转身抬步就走,步履看不出有多急切,但只一时之间,便从安儿眼前划过,行到门外了。 安儿连声呼唤:“道长!道长!” 守静不为所动,安儿忙追出去,在踏出府门后,守静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,然后转过身,对着安儿微微一礼,“无量寿福,请王爷与王妃一定遵守诺言,如此方可保姑娘余生。” 言罢,飘然而去,留下安儿与洁芳四目相觑,似是怔然,而后夫妻二人又连忙向守静所去方向行礼,“多谢仙姑救我儿大恩,我夫妇一定遵守承诺,决不食言!” 阖府跟随追到门房的人都齐齐行礼,一时场面好不壮观。 而在他们眼中“飘然而去”的守静一口气奔出数里地,感觉身后无人跟着了才拐进一旁的小巷,来回拐了七八处巷子,最终才拍拍身上的尘土,扣响了偏僻小巷里一扇不起眼的大门。 门被从内“咯吱”一声打开,一个生得五官端正、气质稳重的男人对守静微微点头,而后侧身让开,请守静入内。 “事情都办妥了。”守静进去后便干脆地道:“那两个字我也留下了。” 兰齐客气地为她斟茶,又问:“准备何时动身回去?” “立刻就走,还得从公主那取个东西带回去。”守静抱怨道:“这鬼地方,你们是真待得住。就这一段日子,我腿都遛细了!再有这种事,我可不干了。” 兰齐只笑,道:“主子在这,万事咱们只管办便是了,其实并不比你在外头费心多少,你只是一时不适应罢了。” “我还是回去吧。”守静道:“来之前图纸已画出大半了,也不知如今他们有没有做出个结果。” 兰齐并不多问,只轻声道:“辛苦你们了。”一旁的男子也不言声,守静没待一会,进屋换了身早就准备的低调衣服,拿着新路引,在京中所有人都没找到她的时候悄悄上路了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