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架感言与一些闲谈(很长且有干货)-《泰昌大明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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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个人是比较赞同,“大明实亡于万历”这样一个说法的(崇祯的辣眼睛操作姑且放下)。因为辽东奴变就是他一手弄出来,“税使高淮朘削十余年,军民益困”,这导致努尔哈赤起兵时辽东地方的人民是不向着朝廷的,而向着建奴的。直到努尔哈赤在辽东地方搜杀抢掠,边民才觉得朝廷虽然混账,但总比野蛮人好,至少朝廷暂时只要你的钱,建奴是真要你的命。
除矿税监破坏辽东经济军事情况,他个人的“君主离线制”也是重要原因。李成梁起复之间,数易其帅,“抚臣皆庸才,玩悽苟岁月”,而“天子又置万几不理,边臣呼吁,漠然不闻。”各庸才里,最烂的两个人就是后期的李成梁和赵楫。李成梁自不必多说,养寇自重。而赵楫则“三十六年,赵楫弃宽奠新疆六百里,熊廷弼复勘劾罪,疏竟不下。”辽东抚臣烂成这个样子,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万历皇帝“置万几不理”,有恃无恐。
之后的萨尔浒惨败大锅也得神宗来背,他一手微操,非要打,搞出“圣旨逼哥舒翰出潼关”这样的戏码。(当然,杨镐和哥舒翰不是一个档次的人)最后弄得辽东兵事彻底糜烂,如果没有熊廷弼扛着,万历年间沈阳就得丢。
我这里再谈辽事是因为天启任用阉党,将党争推至高峰的起点就是辽东尽失。
阉党和东林党的党争是万历开创的。阉党中的大部分人,原是齐楚浙等党派的余党,而东林党中的领袖们则多以攻击张居正起家。这里虚空索敌驳斥一个观点,我认为,不是因为党争所以神宗怠政,而是因为神宗想要怠政所以一手弄出神宗朝的各大党争。说“党争所以神宗怠政”,颇有些臣子代君父受过的意思。
天启初年,朱由校是重用了东林党的,“众正盈朝”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。东林党盈了朝之后非要“痛打落水狗”,不仅以泰昌之死,对齐楚浙发起了猛烈的进攻,斗倒方从哲,还顺着杆子往下扒拉,试图把敌党分子一网打尽。
就是在此期间,熊廷弼被黜,袁应泰代经辽东。熊廷弼一走沈阳就沦陷了。之后熊廷弼再起,而辽事已是再不可为。
天启二年,辽东尽失。三年,京察开启,东林党对齐楚浙等党派发起总攻。四年,魏忠贤起事阉党抬头,大规模迫害东林党人。
阉党于君是好的,但于国不是,那个时候官僚系统已经烂完了,而且被阉党迫害致死的东林党人几乎都是有气节有能力的干员。而深入参与党争,迫害齐楚浙等党人的魁首们,反而革职的革职,流放的流放(活着)。
说天启之糜烂多因于前,不意味着我认同“翻案风”里的一种节奏,即“天启不死,大明不亡”这种说法。
他即位的时候才十四岁,初中生而已,而且他童年过得非常不幸福。泰昌对万历来说是“软蛋”,对天启来说就是“虐父”。这样一个少年天子,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能当好家才有鬼了。
落水之前,辽东尽失,九边糜糜,天下民变,国库空虚,凛冬将至,大明朝气数已尽。
东拉西扯这么多,主要想说明一个问题。即天启皇帝不是明主,但也不该被说成一个不学无术、脑子里只有木匠活儿的文盲。
首先综合多方资料,我认为,朱由校开始学习的时间晚,但勤奋。
【《明史,列传一百二十八,韩爌传》天启元年正月,两人(韩爌和刘一燝)以帝为皇孙时,未尝出阁读书,请于十二日即开经筵,自后日讲不辍,从之。】
【天启皇帝的讲师丁绍轼在《讲筵恭纪诗》中说:今上冲年嗜学,经筵、日讲二者兼举,经筵以季举,日讲则日日举之,非甚寒暑不辍也。】
【同丁绍轼言:皇帝日御经筵,询政事,字字商榷。】
......
其次,他应该是非常重视姊妹兄弟的。
【《明季北略》忠贤诬后父(张嫣他爹张国纪)谋立信王,欲兴大狱。王体乾曰:上凡事愦愦,独于兄弟夫妇间不薄,脱有变,吾辈无类矣。忠贤惧,乃杀甲士以灭口。】
【《明史纪事本末·崇祯治乱》熹宗天启七年八月,上不豫。时魏忠贤张甚,中外危栗。上召信王入见,谕以“吾弟当为尧舜之君”。】
基于以上,我将朱由校设定为一个悟性高(基于木匠活儿好)、好学、重视姊妹兄弟的好大儿。给他一个温柔的父亲,他又为什么不能成长为一个好孩子、好皇帝呢?
其他有历史原型的非原创人物的设定也基本比照,参考历史事实并适当演绎的逻辑。
比如李选侍,她的权力完全来自丈夫,泰昌捏住她,她就只是鹌鹑,有野心也没用。再比如魏忠贤,九千岁文化水平不高,但不是文盲,他野心勃勃,极度残忍,但并非不能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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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说说情节逻辑并回答一些读者的问题。
首先是耶稣会。
根据多方资料,我将耶稣会设定为派,即保守派、改革派与少壮派。为了让各代表人物出场并铺垫耶稣会行事的基本逻辑,我用了不少篇幅,引发争议,但我认为这是有必要的。因为很多人不了解甚至曲解海外传教士,以及他们与大明之间的相互关系。
部分读者对耶稣会的误解很深,甚至有人说耶稣会士凭着徐光启的便利偷了《永乐大典》去发展西方科技的。但事实是,《大典》的正本不知何处去(可能因为某次失火烧掉了),副本存留于皇史宬(司礼监管着),与其说徐光启汉奸,不如说九千岁卖国,而且《大典》嘉靖副本的大规模逸散发生在晚清,而非晚明。同时,《大典》是类书,和康熙年间编纂《古今图书集成》是一个性质的东西。《大典》记载的不是明朝的科技成果,而是宋、元及以前的历象、方舆、明伦、理学之类的东西。与其说是西方人窃取了大明的科技成果,不如说是窃取了大元、大宋的科技成功。
在当时,对于耶稣会人来说,大明王朝就是一个地上天国。返回欧洲的传教士也如此宣传大明。(当然,他们看到的是片面的,因为他们大多是有钱人,在京杭大运河沿线的巨型繁华城市过着舒坦的日子,基本不会深入农村,结交的也是文人名仕。)如果大明持续存在,进行近代化改革,加入大航海的时代浪潮。东学西渐乃至驯化基督教也不是不可能,毕竟中华文明确有驯化各种宗教的先例。
其次是科技。
有读者觉得晚明时期发展蒸汽机不合理,但其实是很合理的。世界上第一台投入使用的蒸汽机,是英国人托马斯·纽科门(thomasnewcomen)于1705年发明的纽可门蒸汽机,作用是抽水。它的结构极度简单,一个蒸汽发生器(锅炉),一个冷凝汽缸,一套木结构的传动装置以及两个需要手动操作的阀门。对于1620年的大明王朝来说,纽可门蒸汽机没有任何技术难度,是造得出来的。1769年基于纽可门蒸汽机改良出的瓦特于也不是太复杂,最重要的是,早期蒸汽机没有前置科技,知识方面的瓶颈有且只有对气压和真空原理的认识。可以说只要能炼铁就能造。连橡胶都没用上。(橡胶的硫化工艺是1839年美国人发明的)。
阻碍蒸汽机的发明与大规模应用的不是知识和技术问题,而是经济和市场的问题。纽可门机的发明是为了降低矿场的抽水成本,而在晚明时期则没有这个需求。对于当时落后的采矿业来说,根本不需要靠什么蒸汽机来降低成本,因为成本本来就低,排水采矿用人和畜生就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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