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九十八章 诀别-《良缘美锦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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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皇后面色苍白,胸口中了一刀,气若游丝的倒在了凌墨的怀里。
一生精于算计,到了最后,却反倒害了卿卿性命。
想必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,一生辉煌,最后却被一把匕首夺了性命。
杨皇后不甘心,她还有太多的眷恋,她还没坐上太皇太后的位子,她还没有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为九五之尊,这大业的江山,她还没好好的看看太多的眷恋与不甘,杨皇后的眼角划过热泪,她真的不想就这么离开
可是,似乎意识已经越来越涣散了,眼前的景物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,她拼命努力的想要看清凌墨的脸,明明近在咫尺,却愈发的模糊,就像隔着千山万水一般。反倒是曾经的过往旧事,一幕幕从眼前掠过,变得愈发清晰起来。
她看到自己从浣衣局无人问津的秀女开始,一步一步,最终坐稳了中宫之位。她看到凌墨正在牙牙学语,她看到昭阳帝满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,她看到前太子,看到仁兴皇后
“妹妹,你知道吗?这十几年来,我都在等你”,仁兴皇后一身素白长裙,一脸温婉的看着她笑,“妹妹你让我等得好苦”
“你干嘛要等我?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!”
杨皇后满脸恐慌。
“是真的没关系么?妹妹怎么忘了,当年的那场大火,可是烧了好久呢”
“姐姐,姐姐,当年是我的错,我改,我真的悔改,这二十几年来,我吃斋念佛,就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,姐姐我错了你就绕过我,我一定会继续供奉你的”
凌墨呆呆的看着躺在他怀里的正满脸惊恐胡言乱语的杨皇后,脸上的表情复杂。二十几年前,她联合秦王、武陵候设计了那场看上去天衣无缝的大火,仁兴皇后在火中丧生,前太子也不知所踪。
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母后是铁石心肠,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她,现在看来,并不是如此。那场大火,始终是她心间的一根刺,她就算到死,也是不能放下的
清荷醒了过来,但右腿受了伤,看见倒在不远处还在昏迷之中的林玦,赶紧爬过去,用身子护住了她。
“你带她先离开这里。”
南宫懿飞快的说着。
凌墨的人马就要来了,他需要留在这里吸引他的注意力,只要他还在,其他人会相对安全。
皇宫不能失守,就算凌墨如今已经控制了整座皇宫,但只要他在,只要还有人进行抗争,对方就不能算是逼宫成功。
此时,城楼上的凌墨满脸悲戚,他亲眼看着杨皇后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,杨皇后的死,让凌墨整个人,癫狂起来,“召集弓箭手,将守在城门口的那些人调进来,我要南宫懿的首级!”
经过杨皇后几年的筹划与准备,如今这整个皇宫的守卫都是他自己的人,除了皇宫的护卫之外,外围的兵力也都听令于他。虽然南宫懿的武功深不可测,但与这整个越京城的兵力相抗衡,似乎也有点困难,而且他还要顾着林玦,这多少都会分散他的注意力,在这种情况下,倾尽兵力,凌墨就不信杀不了他!
兵士源源不断从各个宫门里涌出来,而弓箭手也已经蓄势待发,就等着站在城楼上的凌墨一声令下。
南宫懿看了一眼右腿受了重伤,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清荷,“来不及了。”,他说了一句,随后弯腰将躺在地上的林玦抱了起来。一个转身,将她甩到了背上。
“主子,你带姑娘先走,我来善后。”
清荷有些艰难的想要站起来,却又在瞬间瘫在了地上,看来右腿伤到了骨髓之内,一时半会的,想要走动是不可能的。
“你顾好自己。”
南宫懿一边说着,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剑,将射来的利箭打落在地上。
林玦趴在他的背上,迷迷糊糊之间,似乎听到耳边不断有箭锋呼啸而过,突然感到心间一抖,她猛地睁开了眼睛,随即眼前便是一滩血红,如果感觉没有错的话,射过来的箭锋,似乎已经刺穿了她的胸膛。
鲜血顺着箭头漫延而下,将南宫懿的后背沾湿。
“南宫懿?”
在意识到周围的情况后,林玦有些急切的想要从他的后背上下来,“南宫懿,我受了重伤,你救不了的。赶紧走,来不及了”
她不是不想走,而是南宫懿要带一个只剩半条命的她从那弓箭阵中出去,几乎是不可能。而且,她胸膛中了利箭,还是三角箭头的,就算拼了命的出去,也未必能够活下来。
南宫懿真的没有必要为她搭上一条命。
“你别说话。”
身后依旧是弓箭漫天,但耳边的风却越来越烈。
无论林玦说什么,南宫懿都无动于衷。
在出长春宫大门的一瞬间,他突然打了个唿哨,随即一匹黑马仿佛是从天而降般,朝他们两人奔来。
在将林玦甩上马背的时候,厉风直逼,一支利箭穿透了南宫懿的肩膀。
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巨响,整座长春宫的正殿顷刻坍塌。
身形高大的黑色骏马朝武宣门飞奔,林玦伏在马背上,鲜血顺着马的脊背,滴落在马鞍上,分不清倒是是她自己的,还是晴朗身上的血,鲜艳欲滴,甚至还带着温热的血液,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红色牡丹,在林玦的眼前晕染开来。
长春宫的爆炸,并没有对凌墨产生影响。
越来越多的士兵朝他们涌来,离弦的箭就像是狂风暴雨一样,朝他们的方向飞来,又瞬间被南宫懿打落在地上。
等快到宣武门的时候,周围已经黑压压的一片,城门、石阶以及空旷的皇宫大院,全部布满了弓箭手,所有的箭头全部对准了南宫懿,蓄势待发,只等上头的一声令下。
南宫懿被围困在正中,身下的黑马受惊抬起前蹄,发出长嘶。
“走了,就再也别来京都。”
一丝风从脸颊经过,吹起了他额前凌乱的碎发。左肩膀上的箭已经被他拔掉,但伤口却止不住的流血,血顺着手臂蔓延,透过指尖,滴落到白色大理石的地板上。
淡淡的声音传来,林玦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。
“你不走?”
林玦反问。
生平第一次,她没有去问南宫懿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。
“我没办法走。”
南宫懿的声音缥缈虚无,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过来。
“为了昭阳帝?”
他是他的父亲,留在这里,为他守护江山,也算是尽孝的一种。
不过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,再来讨论能不能出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,他们正被成百上千的弓箭手包围着,只要一动,就会被射成刺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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