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-《长夜萤灯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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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有了对比,钟远萤深感自己的厨艺为难付烬的味觉体验,对方怡帆做的赞不绝口,顺便讨要食谱配料。

    方怡帆倒是没觉得自己做得有多好,吃了几下,总觉得差点什么,问她:“酒量怎么样,喝不喝酒?”

    钟远萤想了想,点头:“喝。”

    方怡帆起身从冰箱里拿几瓶酒,“这酒够味儿,但后劲大,你慢点喝。”

    钟远萤喝两口下去,感觉酒精都冲上脑门,一下张口就问:“帆姐,你这么照顾我,是不是跟付烬有关?”

    方怡帆灌下两杯酒,面色不变,语气平稳,跟喝水似的,“你知道了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非凡美术是我和另一个人合办的,起初只有一间私人房,她上课教美术,我不会,只能出钱,后来挣了点钱回来,就租下两层楼扩大规模,原本商量好她出三分之一的装修费。”

    “我花钱请了几位老师,装修到半的时候,她家里出了事,拿不出钱,我付不起全额装修费还有美术工具的钱,这时候付烬来了,他支付装修费和画具的钱,并且给出五十万,足以新的兴趣班平安度过很长一个阶段。”

    “他唯一的条件只是让我雇佣你,多照顾你,我没法不答应,但后来我是真觉得你这个朋友值得交,所以想对你好点。”

    也难怪方怡帆会对她有感谢的情绪,这份情绪大多来自付烬。

    更难怪钟远萤这次带成人兴趣班,付烬能找到这么偏的地方,原来他早知道这里,并安排好一切。

    有件事情钟远萤印象特别深刻,她之前也在别的教育机构兼职过,不过不是教美术,而是教语文。

    有个孩子特别顽皮,什么都不肯学,成绩上不去,家长找上门来,那个机构的老板二话不说就让钟远萤道歉认错,态度得放到极低,因为家长是客户,也是口碑。

    她来非凡美术也遇上特别刁钻的家长,说她这个老师太年轻不行,教不出东西,孩子上课跟没上一样。

    那时方怡帆冷冷淡淡:“我们老师教的其他孩子都行,为什么就你孩子不行?”

    那个家长瞪眼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,”方怡帆眼也没抬,“不想上就走,反正钱也不会退。”

    末了,她还安抚钟远萤:“别怕他们闹,现在是法治社会。”说完,她打电话叫来安保。

    那家长只能气急败坏地离开。

    钟远萤每次仔细回忆过往,都会从蛛丝马迹中发现,她无意中受到许多的好意,多多少少与付烬有关。

    她在餐厅当服务员,不小心打破一个杯子,伸手捡的时候划伤指腹,结果老板比她还紧张。

    她每次发传单时,很少需要看行人不耐的神色,因为总有许多人主动来接。

    在她最困难的时候,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,只是那时,她麻木于繁累的生活,没分出精力细想。

    如今看来,像是一朵花苞不敢绽放,以为自己在面临狂风暴雨,却不知身后有株绿植,为它撑开枝叶。

    钟远萤捏紧酒杯,许久才问:“帆姐,你那时候见到的付烬,是什么样子的?”

    方怡帆又开了瓶酒,想了想,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。”

    “从我认识他起,就没见他有过什么表情,整个人仿佛只剩空壳,眼神都是空的,给人一种死寂沉沉的感觉。”

    “我第一次见有人能把自己搞成这种样子。”

    方怡帆续了杯酒,继续说:“有次傍晚你上完课回去,他站在隔壁房间的窗边。”

    “天彻底黑了,屋里也只有窗边透点光亮,他仍旧站在那里,目光定格在你离开的方向。”

    “我那时经过门边看了眼他的背影,忽然有种感觉。”

    “就觉得,这样的人喜欢上一个人,太过致命。”

    钟远萤听完,好似忽然被玻璃杯里的酒精熏到了眼眶,干涩不已。

    她眨了眨眼,忍住情绪,拿起酒杯,仰头灌下去。

    “不是,你缓缓,别这样喝,容易醉,喝半杯得了.....”

    见人不听劝,方怡帆上手抢回酒杯,发现为时过晚,人已经醉得一塌糊涂。

    “是你要问的,这下又难受心疼。”方怡帆叹了口气,决定做回月老,拨通付烬的电话。

    “人醉我这,来领回去,地址发给你。”

    不到一个小时,门铃响起。

    方怡帆开门看清来人的架势,挑起眉头:“你们搞什么?”

    付烬左手吊着吊针,徐子束拿着吊瓶。

    徐子束木着脸:“我也想知道。”

    这也多亏陈明葛,一遇上不听话的病人,就化身暴躁移动体,温文尔雅不复存在,偏要让付烬吊完针再说。

    还有两大瓶,不知吊到什么时候。

    付烬表情冷淡,无声拒绝。

    陈明葛:“我有钟小姐的联系方式。”

    言下之意,我要告状你不配合治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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