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 风雨变幻-《屠龙者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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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!”一股热流由周洛心中涌出,激烈的感情在他心中荡漾,他没有多说什么,同样的一声应答包含的意思却截然不同。他伸手抓住李卓的双手握在胸前,将她整个人拥在怀中,不留一丝缝隙,强大的自信在他心中洋溢。“与天斗,与地斗,与人斗!”在这一刻,他有足够的信心,哪怕与天相争,也绝─不─会─输!
忽如其来的亲密拥抱让李卓措不及防,身体紧密的接触让她脸色发红,尤其是李书梁一群人就站在几百米外的不远处。她强烈的挣扎了几下,终于在周洛的“暴力”下改变了主意,抬头横了周洛一眼,安静下来,只是脸色妩媚得惊人。
正在此时,悠扬的音乐声响起。周洛的手机铃声也改变了一如既往的朴素,当然──是李卓的功劳。两种铃声她都舍不得放弃,其中之一就只好在周洛的手机安家了。
“出什么事了?”李卓听出是周宏宇的电话,似乎从林泉山庄打来的。
“银鑫的工人闹事,把山庄门给堵了。”周洛挂断手机说,“我回去一趟,你和李叔叔说一声。”
何济世离开g省后,原银鑫制药厂国有资产流失得到了彻底清查。由于匡维汉非法变更银鑫集团所有权关系后曾多次向社会募集资金,目前银鑫集团已是证监会核准的上市公司,所有权关系及其复杂。鉴于银鑫集团的特殊情况,为了确保其余股东、广大股民和现银鑫集团8000名员工的利益,将损失降到最低。在xxx、xxx、xxx……一系列领导及国家有关部门的关怀下,本着对国家尽心,让人民放心的原则,作出了特事特办的决定。暂时冻结银鑫集团资产,收缴匡维汉以下18人包括银鑫股份在内的个人资产。银鑫集团其余债权、股权关系不变,集团性质不便,所收缴财产将在最断时间内向社会公开拍卖。
这个工作目前已经进行到了尾声,在省委省政府、证监会、歧江市委、法院、检察院、反贪局、爱国卫生委员会、计划生育委员会……等等等等部门少有的高效率配合下,基本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。并在各方监督下,面向社会,进行了公平、公正、公开的拍卖。踊跃竟拍者数以百计──这也充分体现了拍卖的公开性、公平性。当然,大多数人只拍中了一些房子、汽车之类的二手货。但受停盘前股市波动的影响,关键的银鑫集团股份竞争上少有人参加。最后,周洛在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情况下,接到了歧江市委和拍卖委员会的通知,他以6666万元的价格一标独中,买下银鑫集团53.6%的所有权。同行的还有歧江市工商银行一位副行长及一份6000万元无息贷款协议书。
目前虽然还有一些收尾问题没有处理完毕,但歧江街头巷尾都开始流传,银鑫姓周了已经不是个秘密。
“我和你一起去!”李卓紧张的说。
“不用了,”周洛一笑安慰她道,“又不什么大事,你留在明州陪陪岳父大人吧,好几天没回来了。”
他的笑容让李卓放心不少,周洛的本事她是知道的,哪怕歧江暴动也伤不了他,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,于是不再坚持,“路上小心,我明天过去找你。”
放下手中的望远镜,周宏宇深深吸了一口凉气。即使不用望远镜也可以在蒙蒙细雨中看见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头,一眼望去,怕不下三、四千人。数千人同声高呼更是震彻云霄,那一阵阵刺耳的口号声让周宏宇脸色铁青,不由自主的微微后撤一步。
惊心动魄!周宏宇自问走南闯北,一生也算经历过不少大场面,可是当这山崩海啸般的呼声如潮水般涌来的时候,他还是不由觉得头皮发麻,浑身阵阵发冷。
千夫所指,饶是周宏宇心理素质不错,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,一时间手足发软,不知作些什么好。
由清晨开始,山庄门口的人群已经聚集了近5个小时,没有得到任何承诺的工人们没有丝毫退却的迹象。相反,漫长的对峙让他们不耐烦的骚动起来。过激口号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,人群中不时有“冲进山庄去!”“和他们拼了!”的口号声传来。庞大的人潮如同不断上涌的海浪,一点一点的向前挤压。最前方的人群已经开始接触山庄门口布下的防线,身体的接触不住增加,互相推推攘攘。而这又反过来增加了人群的火气,更加激烈的谩骂和推攘又重新开始。
二百名山庄警卫和防暴警察组成防线犹如一道细细的黑线,前后摇摆,一不小心就淹没在黑压压的人群中。孤单一条防线,在接近失控的人群面前摇摇欲坠,犹如巨浪中的一叶孤舟,风雨飘摇。
周宏宇擦了擦额头上的水迹,也不知是汗珠还是雨水,转向带队前来控制局势,名义上的现场总指挥简伯寿问道:“老简,市里怎么说,支援的人手什么时候能到?”
“王局长让我们等,陈书记让我向一线的同志转达慰问和鼓励──一定要顶下去,不能再出什么事。至于还要顶多久,他也没说。”简伯寿苦笑着摇了摇头,“老周,实话跟你说,自从我当上这个公安局副局长就没见过这么大场面!这次闹事的时间也实在选得太好了!岐江全市也就这么千把号警察,能集中多少还不知道,况且早上市委那边,封锁各道口已经派出去几百号人,老王手上也没多少人了。市委那边的情况也不乐观──电话里都听见了!现在这种情况,还不恨不得一个人掰两半用,别指望他给我们派来半个人毛!明州前段时间出的事你也知道,驻歧武警,77军的部队都调空了,想求救兵都没地方!等从明州调人回来,还不定得什么时候呢!”
“顶不住也要顶!”周宏宇额头冒汗,急得团团乱转,忽然眼发亮光,好像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,“噌”地一下蹿了过来,拉住简伯寿的手说,“老简,你下去跟兄弟们说,让他们努把力。只要顶住了,我周宏宇,每人奖励一万块!受伤的兄弟每人十万,这笔钱老子出得起!”
看着简伯寿匆匆而去的背影,周宏宇约略安心了一些,但他最大的仗持并不在此,转身一溜小跑向着后山而去。
原来听涛小筑所在的那个山头已经改建一新,一座红砖碧瓦的道观屹立当地,门梁之上,饱满精神的书着三个大字──“松风观”,四周山坡上几株青松稀疏成林,清幽静雅,宛然一片道家圣地。
到了此处周宏宇可不敢放肆,恭恭敬敬的扣了几下门环,让一名道士将话传了进去。自从从明州归来,妙徼就带着门下弟子在此自成一体。见识过了妙徼的手段,周宏宇对他恭敬非凡,简直把他当神仙贡起来拜。虽然这老道士对周洛满口“祖师”的叫着,可自家儿子……周宏宇怎么看也不象妙徼一般仙风道骨,道行高深,只当周洛是得到某位“高人”遗物,占了大辈。要说相信,还是对妙徼信心足一些,年纪在这摆着呢!
他心中忐忑,记得儿子跟他提过这么回事,山庄里布下了阵法,必要时可以找妙徼。虽然不明白,但他坚信老神仙的手段。所以安排完简伯寿继续坚守,鼓舞士气之后就到了这里。
“吱呀”一声木门打开,周宏宇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,今天这事可不怎么光彩,怎么看也是站到了人民的对立面,属于传说的“劫富济贫”、“诛杀恶霸”中被劫的被杀的那一种,万一……咳咳……就是袖手旁观也够呛。
跟新任李书记打了个招呼,开着自家的宝马轻松的离开了明湖。周洛心中并不紧张,几千工人突破烟锁林泉乾坤无敌九方十地天星大阵……估计无可能,再群情激愤也是一样,除非其中某人有赛亚人血统。在打了个电话知会妙徼一声之后,周洛已经完全放下心来,──根本是老爹自己害怕,其实还没什么事嘛!查觉到电话中的妙徼情绪不佳,周洛也没法解释什么,唯有暗自苦笑。自家知道自家事!做错什么了?盘下银鑫,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意思!虽然没人明说,不过回想起来,周洛也大概知道这是何人的“好意”。拒绝?周洛不觉得自己有那么清高,那样一个大人物,何苦平白无故与他为敌。既然没打算撕破脸,这样的好意当然也是不能拒绝的。
何况清查老匡错了吗?无论他将银鑫发展得如何好,对集团内部职工也确实称得上有情有意,可他这个人呢?就凭他当初对付青符的手段就死有余辜!非法的手段他用得多了,侵吞国有资产的事实也是明明白白的。只不过他的侵吞对于银鑫下属工人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。如果没有匡维汉,银鑫说不定还是个几百人的小厂,多半早在改革的大潮中沉没。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。而如今对于银鑫的清查、转买,让银鑫职工有了朝不保夕的感觉。只因匡维汉给了工人实利,而周洛……自从青符成立的第一天,它就一直处于银鑫的对立面。不管周洛的出发点是什么,毫无疑问,他的所作所为损害了银鑫广大员工的利益。无形中他已经被银鑫职工视为仇寇。这种仇恨,在得知周洛成为银鑫新主之后达到顶点,尤其是手法还不那么光彩。所有的焦躁不安,生活被破坏的愤怒,对未来的忧虑,都一股脑发泄在他身上。
对此周洛颇感冤枉:“我还没想把你们怎么样啊!”
回想当日在国际大酒店中同盟弟子被方妤吃得死死的的往事,固然是一群老人死要面子,可也不能不说明同盟对于传统道德法条的严谨。想到这里,周洛不由得对同盟兴起了一份敬意,在这样的年代,能够不迷失自己的信念,已是一件极难得的事。对于妙徼,也不能没有一点歉意,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出手,想来是很让他为难的。
分析当前的形势,所谓为匡维汉讨公道,这样的想法不能说没有,可大多数人还是为了自己。由于心底对于接受银鑫并不那么情愿,周洛一直下意识的拖延入主银鑫的时间,却没有认识到没有他的配合,银鑫不可能重新启动。他当然不急,可是却有数万张嘴是指望着这个企业吃饭的。这件事一天不解决,银鑫集团就多处于停滞状态一天,怎能不叫他们不安?
“白赚了个银鑫也许并不是好事。”周洛隐隐有了这样的感觉。如果不顾工人的死活,将银鑫清盘,分拆出售,手里的股份是绝不止6000万的。即使直接抛售,也会有不少人愿意接手。可是后果呢?对他无足轻重的事情,并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轻松。无论他如何处置,都将涉及数千个家庭的命运,周洛有一种感觉,仿佛他将为这些家庭的命运负责。这种感觉令他心中格外沉重,他从未发现,飞来横财竟然也会如此烫手的。
一阵巨大的砂石滚落声打断了周洛的思绪,他抬头看去,高速公路上架起了路障,似乎是山体滑坡。明歧高速上今天并没有多少车辆,周洛缓缓将车开了上去,摇下左边玻璃。一名工人打着手势让他转向旁边出口,一旁立着一块大幅公告。
“由于连日大雨造成山体滑坡,独角口至岐江高速公路暂时中断,所有车辆必需转往独角口至岐江二级公路通行。”
周洛皱了皱眉头,这条二级公路,原来是明州通往岐江的主要干道,自从明歧高速开通之后,主要是一些短途农用车辆使用,保养质量明显下降,道路坑坑洼洼充满积水,不时有“突突突”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呼啸而过,时速不超过二十公里。
独角口,因山而得名,全名应是独角渡口,河面只有十余米宽。大约二十里外的独角镇外有一座形如牛角的孤山,这条小河即发源于那座独角山,因而得名。
下了高速,天色渐渐阴暗下来,淅沥沥下起了小雨,道路越加难行,几乎见不到其它车辆。由高速出口到独角渡口短短20公里的路程走了足足半个多钟头。
窗外的暴雨渐渐猛烈,黄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声声作响,河水湍急的打着旋儿向下游流去,发出“哗哗”声响。清澈的河水变得浑黄,不时浮起上游冲下木石瓦砾。河面上上架着一座粗糙的水泥小桥,两岸的交通就是由他载负。
周洛驾车上了小桥,异变陡生,水面如同炸开一般,募然掀起滔天大浪,一道半圆形晶莹剔透的水幕宛如一个倒扣的水晶碗向周洛扣来。
水幕中孕育着奇异的振荡,刺耳难听的“吱吱”声,越来越大,连风雨流水的声音都压制不住。振荡中,一股流水猛然变幻抽长,宛如螳螂的臂刀,越变越大,向周洛当头砍来。\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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